Sherene

【马鹿】于你身旁(短篇完)

唐衣少白:

与你身旁


       雨燕愿将一生都献给天空,而我却只愿降于你身旁。


 


       盛夏的上海实在热得离谱,钢铁笼子困住了所有向往高飞的鸟儿,工资的压迫磨平了东北小直男的棱角,让冯薪朵不得不老老实实上满了十几个小时的班。纤细的手指在自动贩卖机前徘徊了好几转,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按下了矿泉水的按钮。


       天气太热,自动贩卖机欺负人,这可以成为翘班的理由吗?


       


       不可以。


       


       好的。


 


       其实冯薪朵现在想要的不是水中贵族百岁山矿泉水这种如此洋气的东西,而是街边小店冰柜里那两块钱一条的亲民老冰棍。可是自己前几天有点闹肠胃炎了,远在斯里兰卡的那人千叮万嘱自己千万不要吃冰的东西,能喝微凉的矿泉水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了。


       看着窗外毒辣的太阳,柏油路面上升腾起的层层热浪,仿佛隔着那厚厚的玻璃仍能闻到那难闻的沥青味,上海少见的蓝天里看不见一丝白云。


 


       天气好到想骂娘,不想工作想去浪。


 


       浪个屁,这样的太阳压根就是李发卡缔造者。乖乖地缩回摄影棚,至少这里的空调可以让小奶狗不用吐舌头也能活的很舒服。工作繁忙的两人仍无法习惯异地相隔时对对方的思念,可化妆师姐姐的催促让冯薪朵只来得及为陆婷祈祷一下,希望她不要被斯里兰卡的太阳晒得太黑。


       毕竟过会还要一起去旅游。


 


       ……


 


       “大哥,我下个星期有空,想去玩!”


       上一秒还在聊着要不要给纳豆换一种猫粮,好减一下肥,下一秒就给跳到了旅游。不过陆婷早已经习惯了这人的跳脱思维和神脑洞。


       “行,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想去哪?”摸出平板,开始找机票酒店,其实早已将对方的行程表背得滚瓜烂熟,旅游也只需一句话而已。


       “大阪!想吃章鱼烧了。”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撒娇的讨好。


       “好,这几天你收拾一下吧,我直接把行李寄回中心,一回去咱们就飞过去好了。”陆婷侧头夹着手机,仔细对比着各个航班的价格,熟练地抽出小本本作下笔记。


       “欸?大哥该不会已经在订机票了吧?”


       “欸?你是在说笑的吗?”看着iPad上机票预订成功的显示,陆婷打了个激灵。


       “说笑倒不是……只是在想,大哥真是个行动派的贤内助啊。”软软糯糯的语气让陆婷很想知道这人是否在嘟着嘴。


       “你觉得这是谁的错呢。”笑着扔下平板,看向未拉上窗帘的窗户,斯里兰卡没有太多的光污染,刚入夜的天空已经繁星点点,是在上海无法看到的夜空,清澈的声音带着两个半小时时差的思念。


       “曾艳芬在洗澡吧。”小奶狗敏锐的耳朵捕捉到那微弱的水流声,“那就是阿芬的错。”带着点小得意。


       没办法了。


       无奈地看向浴室的方向,心里默念了句对不起,打算之后的比赛还是多揽些体力活来报答一下曾老师。


       以至于从浴室出来的曾艳芬看到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陆婷,早已见惯不怪了,却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成了小情侣日常拌嘴的躺枪对象。


 


       ……


 


       忙绿确实可以让人忘记许多,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机场了,坐在行李箱上专心思考着下一张是出南蛮入侵好,还是赌一把出个借刀杀人把那个明显是反贼的诸葛连弩给抢过来。


       眼睛突然被蒙住,那股熟悉的谈谈香水味钻入鼻尖,忍不住嘴角的弧度,任由手机里的三国杀自己开挂机,将整个人的重心放在身后那人身上,靠在她的怀里。


 


       “你迟到了哦。”仰起头,被蒙住了眼睛而显得格外傻气。


眼睛上温热的双手移开,终于能看清这日思夜慕的脸。


       瘦了点,倒也没黑多少,似乎是因为有好几天下雨了。


       “飞机有点延误了,幸好赶得上。”口罩隔着说话声,有点闷闷的。


这人见到自己就不肯撒手,一直靠在自己身上,陆婷只好连人带箱一起推到柜台前,直到行李箱要托运了,冯薪朵才舍得从上面跳下来。


 


       “大哥,斯里兰卡好看吗?”拉开挡光板,饶有兴致得看着飞机外平整的跑道,她喜欢坐靠窗的位置。


       陆婷从背包里翻找着,冯薪朵隐约看到了便利店的塑料袋,应该是刚刚在机场便利店买的吧。


       “好看,下次带你去吧。”似乎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陆婷把背包拉上扔上了行李架。


       “有我好看吗?”口里被塞进了一颗棒棒糖,是自己喜欢的草莓味,陆婷把剥下的糖纸塞进垃圾袋。


       “行行,你最好看。”


 


       凌晨时分从斯里兰卡飞回上海,接近七个小时的飞行让陆婷很疲倦,即使多少已经习惯了连轴转的工作,但怎么也是个即将步入中年的偶像了,身体还是有点吃不消。


       以至于当飞机刚飞平稳,冯薪朵就感到肩上多了个重量,泛起一阵心痛。伸手帮她把口罩扯下,也能更清楚地看到那明显的黑眼圈。怜惜地抬手轻抚过她的眼角,引来一阵被打扰的皱眉。有点哭笑不得,陆婷这人睡着的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完全没有了人前的那种锋芒。拉下挡光板,把头上的空调扭小,让空姐拿了张薄毯过来。


       毯子足够大,能盖住两人。


       绕过扶手,冯薪朵在毯子下握住了陆婷的手,手指轻轻摩挲那银制的戒指。


       “虽然不是晚上,晚安。”


 


       ……


 


       日本这个夏日均温只有26°C的岛国,承载了很多,也是许多梦开始的地方。


       即使东京与上海同为国际大都会,但比起上海四十多度的天气,东京相比之下的清凉让陆婷为之一振,困乏也一扫而空。


 


       酒店订在地铁站附近,check in之后,陆婷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再也不肯起来了。


       “起来啦懒鬼。”同样躺在大床上的冯薪朵踩了踩她的背,手里捧着手机在刷微博。


       “你先起。”动了动,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你起我就起。”扔下手机,又踩了几脚,好笑地看着陆婷那毛茸茸的头顶。


       “不,你先起。”翻了个身,慢慢向上蠕动,伸手环住了冯薪朵的腰,将脑袋埋在她软软的肚子里。


       “你这样我没法起来啦。”手不自觉地揉了揉她的小金毛,“要不咱们石头剪刀布吧,谁输了谁先起来。”觉得再这样扯下去,天黑了两人也起不来。


       “好。”微微仰起头来,看向冯薪朵,看到那大海星辰般的眼睛透着小孩的狡猾。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大哥,你看,猜拳你就没赢过我一次。”


       尽管不情愿,但陆婷还是乖乖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抓了抓有点乱的头发,“那还不是因为我让着你了,而且我也有赢过啊……”小声嘀咕着,伸手想把冯薪朵从床上扯起来,谁知这人就像口香糖粘头发一样,怎么也拉不起来,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让陆婷不敢太用力。


       看了看房间里的钟,快五点了,再不起来就真的要天黑了。看到仍躺着的冯薪朵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快要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异国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渡上了一层薄金,不自觉地俯下身子,两个人的距离足够近,陆婷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细小的绒毛,着了魔似地吻下她的额头,慢慢往下侵略,如愿尝到了那柔软的双唇,细细描绘着熟悉的纹路,温热的吐息洒在对方脸上。


 


       “王子都吻公主了,你还不起来么。”没有深入,陆婷理智地选择离开,撑着身子想看看冯薪朵还能怎样赖床。


       缓缓睁开眼睛,史迪仔样的笑容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让人怦然心动,稍稍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逃离般地跑下床穿鞋子去。那发红的耳根让陆婷好心情地把她那句小声的“凑不要脸”给自动忽略掉了。


 


       ……


 


        东京和上海一样,是个美丽又残酷的城市,下班时期是整个城市最繁忙的时候,街道上都是下班放学的人。紧紧环住冯薪朵的肩,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生怕一个晃神就把人给丢了。身穿水手服的女孩子一起放学,成为东京街头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走在其中的两人,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老阿姨一样混在里面。晚饭在一家拉面馆里解决,周围都是刚下班来吃晚餐的上班族,时不时会爆出一阵笑声,热热闹闹让人觉得真正融入了日本人的生活中,如果忽略掉冯薪朵将碗里的香菜全挑给自己这件小事的话会更好。


 


       “不是说去银座吃寿司幸的吗?”摸摸吃得饱饱的肚子,却想起之前说的顶级寿司。


       “没订到位置,下次吧。”陆婷默默地走到马路的那一边,牵上那不停晃着的小手。晚上的东京塔格外美丽,这座在电影动漫里被毁了了无数次的铁塔,臆想无法摧毁它,它就像感情一样,真正的感情是再多的流言蛮语也无法撼动的。


 


       考虑到陆婷的劳累,冯薪朵没有闹别扭要逛太久,倒是乖乖的被她牵着回去。到了银座,没有选择打车直接回酒店,而是慢慢在夜色中走着。穿过歌舞伎座剧院和巍峨的高层建筑,1929年的铃木大楼仍带着昭和年代的味道,昭和4年到平成29年,送走战火连天的黑暗,换来一片平和繁荣。而一目丁,则倔强地保留着那份怀念,就像那个森冈姓的书店老板。抵不住那小狗般的讨好眼神,陆婷只好带着她走进对面马路那家带着橘黄色温暖灯光的小店。


       森冈书店,陆婷在杂志上看过这家一周只卖一本书的书店,几平米的店面只因店主的固执而在这寸土如金的东京里坚持着。素白的墙,温暖的灯,可能是夜已深的原因,店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店员在,有点可惜森冈督行先生不在。长桌上只有一本书你可以选择,而陆婷惊讶于自己居然看过这本书。


       《雪国》,川端康成老师的作品,记得是冯薪朵买回来的汉译版,自己闲着在家没事做就给看完了。


       “想买吗?”


       “嗯。”视线没有从右翻竖行的日本字中移出来,只是轻轻点点头。


       默默走去结账,牵起那人微凉的手,“走吧,回去再看了。”


       两个人一起旅游就从没订过双床房,毕竟早已经习惯了有个温度于你身旁,也习惯了怀里搂着个人才能睡得着。


       看着冯薪朵熟睡时乖顺的眉眼,顿时有点恍惚,两个人的距离从几千公里一下缩成了零,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臂弯里抱着的就是全世界。


       在她嘴角留下轻柔一吻,安心地合上眼,或许该是这半个多月来难得的好梦吧。


 


       ……


 


       东京不是这次旅游的最终目标,早上还是日常的起床拉扯战,而对于陆婷看到自己给她拿了半个行李箱的情侣装后的一顿骂,冯薪朵只认为是小公举的害羞而已,明明笑得那么开心。


       终于还是坐上了前往静冈的列车,一人一边耳机静静听着歌,小奶狗靠着窗翻着那本书。


 


       岛村在开往雪国的火车上与叶子相遇,他透过车窗欣赏黄昏的雪景,却看到映现在车窗上的美丽的叶子,不禁喜欢上这个冥冥之中注定的美丽女子。


       “大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一瞬间就会消逝在风中。


       “以前不信,现在我信了,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意外认真的语气,笑得一脸灿烂。


 


       以前的我确实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直到看到你那似乎藏匿着星辰大海的双眼时,才发现自己原来错的一塌涂地。


       而岛村爱上叶子或许只是因为偶然,但我和你不是。


 


       默默把书竖起来挡住有点发热的脸,她发现这人跑了几趟外国后,说情话的能力也提升了不少。


 


       油腻。


 


       ……


 


       太平洋吹来的海风带着点咸腥味,把行李扔到旅馆后,两人就跑去了海边。狗狗见到海一般都会很兴奋,冯二狗也不例外。甩掉特意换上的拖鞋,欢脱地跑进海水里。


       “大海——!”


       “鞋子——!”背着两个人随身物品的陆婷实在不想跑,提着被扔下的拖鞋慢慢走,虽然这样喊有点煞风景,但她喊的也很有道理。


       “哇!大哥,水是温的!”纤细的腿在踢着水玩,击起点点水花。


       “太阳晒的吧……喂,别走太深,裤子要湿了哦。”虽然以这短裤的长度,要弄湿得走多远。


       “嘿!看招!”小奶狗对大哥发起了泼水攻击,奈何距离太远,攻击无效。


       “要反了你冯薪朵。”扔下背包,把两双鞋并排放好,跑进水里和她玩起了泼水大战。


       为了参加极速前进,陆婷多少还是有保持锻炼的,对比之下冯薪朵那细胳膊细腿的很快就处于劣势。


 


       糟了,这样下去要惹小奶狗生气了。


 


       假装抹了抹脸上的水,“哎呀,眼睛进水了,看不清。”不出所料地被正面泼了一脸。


       冯薪朵还是很有分寸的,之后赶紧拉着陆婷回到沙滩上,变法似地掏出手帕来擦擦她脸上的水。


       湿漉漉的衣服被海风一吹,带走了身体的温度,伸手摸了摸冯薪朵的手臂,有点凉,从背包里翻出衬衫给她披上。


 


       累坏了的小奶狗坐在长椅上吐着小舌头,抬头就看到陆婷拿着冰棍回来了。


       “要哪个味,桃子还是薄荷?”陆婷拿着冰棍站在长椅前。


       “桃子!”冯薪朵伸手拿过粉色的冰棍,咬了一口,冰沙混着桃子味的果汁融化在嘴里,甜甜的。


       “那薄荷味就归我了。”坐到她身旁,手指很自然地插在冯薪朵的指缝里,与她十指交叉。


       “薄荷味的冰棍不会太凉了吗?”小口舔着手中的冰棍,刚刚穿上的拖鞋此刻正危险地挂在脚尖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甩出去,“薄荷给人的感觉就是凉飕飕的。”


       “还好,不是很刺激的凉,你试试。”把水蓝色的冰棍递过去,让她浅浅地咬了一口。


       “果然还是好冷。”夸张地抖了抖身子。


       “你的错觉而已。”凑过去想要尝一口桃子味的,却被冯薪朵给避开了。


       “不给!”


       “欸,只尝一口而已。”


       “不可以,早上你也说了只尝一口而已。”恶狠狠地咬下一口冰棍,想起今天早上这人也说了只尝一口自己的培根三明治,结果把整个给抢过去了,而自己的早餐就变成了不怎么喜欢吃的鲑鱼籽饭团。


 


       陆婷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牙关,甜腻的桃子味和清凉的薄荷味混在一起,直到舌头和嘴唇恢复了常温后才分开,手中的冰棍已经融了大半,水汁滴得满手都是。


       “嗯,确实比桃子味凉一点。”陆婷满意地咂咂嘴。


       “都融了,好浪费。”可惜地舔了舔所剩无几的冰棍,瞪了眼旁边那笑得好不得意的人,“你赔我。”


       “好好,我赔。”拉着她站了起来,“去洗个手吧,那边有水池。”


 


       冯薪朵又把拖鞋脱了提在手里,光着脚踩在有些粗粝的沙滩上,陆婷背着包,慢悠悠地在她身后走着。


       沙滩边上有家海滨小屋,穿着花花绿绿夏威夷衬衫的大叔躺在太阳椅上,旧式收音机在播着电台的曲子。


       “炒面,要吃吗?”冯薪朵指了指那立在小屋旁的木牌。


       “我们要一份就好了。”陆婷思索了一下,“还不饿。”


       在等大叔将炒面炒出来的时候,陆婷掏出纸巾,蹲下来帮她将脚趾间的沙粒擦干净。


 


       有点痒,小奶狗咯咯笑着蹬腿。


 


       “别乱动,要踢到我了。”帮她将鞋子穿上,站起来就被赏了一个吻。


       “谢谢大哥。”


       “嗯?”眨了眨眼,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喜欢你。”冯薪朵一脸“就知道你想听这”的表情。


 


       南伊豆的ヒリゾ浜或许没有神奈川的海壮阔,但有胖胖的海鸥和身旁的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这炒面没有很好吃。


 


       没有订酒店,而是订了一家小小的两层民宿,有私人温泉,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婆婆,会说中文,带着她五六岁的小孙女。


       房东特意给两人准备了一顿家常晚饭,陆婷逗女孩子开心的能力在逗老婆婆笑这里依然有用,引得老婆婆笑得开心,因为她总是想起自己去世的奶奶。


       小女孩不怎么能听得懂中文,倒是和冯薪朵聊得很投机,或许是两个人都是五岁的原因吧,没什么代沟。


       民宿的位置很好,温泉刚好能看到富士山,但在黑夜中也就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房东早已经把泉水放好,备好浴袍,还送了一小壶热好的日本清酒。


       “大哥,你转过去!”冯薪朵紧张地盯着已经洗过身子披上浴袍的陆婷。


       “又不是没看过,更何况你这前后都分不清的平板有什么好看的。”闪过冯薪朵飞起的一脚,捧起酒屁颠屁颠地先跑进温泉。


       日本人喜欢泡温泉,地处地震带让日本拥有丰富的温泉资源,也让其拥有悠久的温泉文化。能够泡着温泉喝着清酒,那就真的是人生一大享受之事了。


       “大哥,我也要喝。”盯着陆婷又喝下一小杯清酒,冯薪朵也想试一下这吟酿。


       “别想了,你会过敏的。”慢悠悠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香醇。


 


       朵朵委屈,卟卟。


 


       看着冯薪朵将脑袋沉下来,咕噜咕噜地吹着水泡,怨恨地盯着自己。


       无奈,又怕她泡晕,只好把人捞起来,吻上那还鼓着腮帮子的嘴。


       唇舌间清酒的香醇让人有点迷醉,手不自觉地环上陆婷的脖子,温泉的热度带着不明的情愫一同点燃。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她抱到铺好的床褥上,细碎的吻慢慢从耳后移到颈脖间。


 


       “陆婷……你喝醉了。”有点尖锐的小碎牙划过精致的锁骨,引来一阵忍不住的颤抖。


       “嗯,我喝醉了。”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慢慢抚上那熟悉的身体曲线。


       “明天……还要爬富士山。”被身上作怪的手带得呼吸有点急促。


       “我会温柔点的。”声音染上了喑哑低沉,认真地看着冯薪朵的双眼。


       冯薪朵知道,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陆婷就会立马停下,跑去洗把脸,回来像没事一样乖乖抱着自己睡觉,她在这方面倒是特别听话。


 


       无法抵抗她的温柔,也甘愿为她沉溺。


       “要是我明天爬不了富士山的话,你背我。”抬手环住身上那人的肩。


       额头被留下不带任何侵略性的温柔一吻,“遵命,我的公主。”


 


       冯薪朵,你知道的,我是真醉了,十来度的日本清酒无法让我迷眼,而你双眼盈满的香醇,才是让我神魂颠倒的罪魁祸首。你是致烈的酒,是让人疯狂的毒药,但不管怎样,我都甘愿饮下……


 


       吁嗟鸠兮,无食桑葚。


       汝为酒兮,甘酌醉矣。


 


       ……


 


       静冈的富士山因为天气问题去不成,但在梦之吊桥*上玩得开心的冯薪朵早就把富士山的日出忘到爪哇国。本来恐高的自己被陆婷牵着,走在这一次最多只允许十个人同时通过的吊桥上时,却丝毫感觉不到害怕。走到吊桥中央时,前面的陆婷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抱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冯薪朵。


       “你知道吗,站在这座吊桥中央祈求姻缘的话,会很灵验的。”


       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桥上没有其他游客,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黄昏的余晖映在湖面上,寸又峡碧绿的水被染成打翻了橙汁的桌布。


       “小公举还相信这样的东西吗?”轻轻笑着,倒也环着她的腰。


       “不信,况且我也不需要求什么姻缘。”抬手理了理冯薪朵被湖风吹乱了的刘海,落日的阳光把陆婷本来有点锋利的线条衬得分外柔和。


       微微踮起脚尖,附在她耳边,“我知道这个传说,我还知道这也可以祈求爱情永恒。”


       主动松开怀抱,冯薪朵扯着陆婷的衣角,“大哥,我累了,背我走过去。”陆婷向来对她的撒娇没有任何办法,况且自己昨晚还立了个flag,乖乖背向她蹲下来。吊桥在轻轻晃着,陆婷不敢大意,即使脚下的湖面看起来很平静。


       背上的冯薪朵没有乱动,温热的吐息洒在脖子上。


       “你不是恐高嘛,还要人背。”


       “因为有你嘛。”脖子上的手紧了紧,轻灵的笑声落在耳边。


 


       傻瓜,从踏上这座桥的那一刻,我就在祈祷了,祈愿神灵能够让我们牵着的手永远不会分开。


 


       ……


 


       爱知的名古屋城,奈良精灵的鹿,京都的伏见稻荷大社,两个人同写一个绘马,而大阪,是这次旅程的最终站。


       每年的7月24日到25日是三大祭之一的大阪天神祭举行的日子,这两天,整个大阪都会热闹非凡,这也是陆婷将大阪放在最后一站的原因。


       街道上已经人潮涌动,警察在各个路口拉起警戒线,不少穿着浴衣的妇女拉着小孩,孩子手上或拿着苹果糖,或拿着一小袋刚收获的小金鱼。


       陆婷坐在和服店的椅子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端详着店外的行人。穿着亚麻质的鼠灰色细条纹甚平*,脚上趿拉着一双木屐,随意把头发扎成小揪揪,头顶上的老旧吊扇发着叽嘎声。陆婷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等了接近一个小时也不恼,不玩手机也不听歌,乖巧地等着身后那扇障子门拉开。


       因为天气炎热,老太太在帮陆婷穿浴衣时,穿到一半就热得受不了,嚷着不肯穿,只好舍弃了预订好的浴衣,换上了轻便凉爽的甚平。冯薪朵则嘲笑了她一番,拿了另一套浴衣,乖乖被老太太领着,在小隔间里穿上那繁杂的日本传统服装。


       障子门拉开的哗啦声将神游的灵魂拉了回来,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竟忘了呼吸。白底蓝紫色牵牛花花式的浴衣*,长了不少的发鬓盘起在脑后,纤细的手拎着装随身物品的小布袋,店里有点昏暗的灯光无法遮住她眼里闪动的星河。


       好笑地看着呆住的人,走上前敲了下她的脑袋,“走啦,发什么呆,我要捞金鱼。”


       赶忙回过神来,有点窘迫地挠了挠侧脸,眼神不觉地往外飘,有点不敢与她对视。


       “大哥,你看,我美吗?”拎起衣角,原地转了个圈,不知是翻飞的衣摆还是那过于好看的笑容,让原本口齿伶俐的陆婷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慌忙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手心的湿热暴露了她莫名的紧张。冯薪朵自然不会放过她泛红的耳尖,也没有调笑,只是任由前面甚平下的瘦削背影牵着自己,走入那缓缓向前的人群。


       天神祭的热闹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实感受得到。苹果糖、巧克力香蕉、大阪烧,还有看着冯薪朵傻笑的陆婷。在冯薪朵第三次把纸渔网弄破后,小奶狗终于承认自己不是捞金鱼的料,一边的陆婷看不下去了,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小鱼网,蹲下来试着这项难住了智商140天才少女的游戏,结果就是在冯薪朵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捞起第五条小金鱼。把装着战利品的小袋子塞到有点闹别扭的小家伙手里,拉着她往前走,“走吧,去吃章鱼烧。”


 


       将冯薪朵含在嘴里的竹签抽走扔进垃圾桶,偷偷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默默加快了脚步,渐渐远离樱之宫的道路上,行人慢慢变少。怀里的人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戳住一颗章鱼烧怼到陆婷嘴边。


       “来,张嘴。”下意识张开的嘴巴被塞进一颗热乎乎的章鱼烧,口中的美味缓解了一下有点紧张的神经,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梅田蓝天大厦,付了门票直接上到空中花园观景台,大部分游客都跑到渡江边上观看船渡御船上祭,观景台上没有很多人。散发着点点荧光的地板,玻璃外是灯火通明的大阪市。


       用手在玻璃上细细描绘城市的人被天边突然爆开的烟花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就被拥入那熟悉的怀抱,后背的温暖抚平了不安的心。


       没有思考陆婷那句小声的“幸好赶得上”,冯薪朵的眼睛已经被那不断炸开的烟火给吸引了。


       奉纳花火是天神祭的高潮,两人喜静的性子让陆婷选择了比较远离渡边的高空观景台,虽然不及在现场来的震撼,但现在想来也不赖。


       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喜欢吗?”有点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厮磨着她的心房。


       点点头,开始时见陆婷把自己拉离了渡河,还以为她嫌人多不看花火大会了,心里有点小失望,却也没说什么。


       果然这人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准备惊喜。


 


       “冯薪朵,这周围没有其他人。”陆婷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处,喷出的热息让她发痒。


       “我知道。”将注意力放回到身后那人,察觉到她的小情绪。


       “朵朵,周围没人。”怀里的人转过身来,看着闹小孩子脾气的恋人。


       “我知道,你说了两次了。”伸手拍住陆婷的脸颊,夹得像一只鼓气的河豚,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当然知道这人脑袋瓜里在想什么,“要接吻吗?”


       被夹得说不了话,陆婷只能用力点点头,眼睛闪得活像二狗家的傻弟弟。


       脸上的双手顺势环住了她的脖子,“明明是会直接吻上来的人。”,微微用力将人拉近自己。


       “因为今天月色很美嘛。”撇撇嘴,有点委屈。


       “好好告白啦,你以为你是夏目漱石老师啊。”


       陆婷懒得再解释什么,毕竟此刻接吻比较重要。


       玻璃外奉纳花火大会最后的烟花在天边盛开,上峨眉月反射着温柔的光,美得有点不像话。


       可这一切,都不及你眼中的星光。


 


 


       这世界好玩的事有太多,我想的所有旅程中都有你,我想带你去看阿拉斯加的极光,去乘威尼斯的小船,去感受一下爱琴海的风,去听听维也纳的琴声,去走一下阿姆斯特丹的郁金花海。可是如果你问我全世界是哪里最美,答案是,你身旁。


 


                                                 —End—


 


    小彩蛋:


       “朵朵,我问你个问题。”,当欲望的潮水退去后,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温柔,抱紧了软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的话……”


       未说完的话语被落在唇上的吻堵在嘴里,额头抵着额头,未关上的窗户允许月光洒进房间,落在两人身上。


       “笨蛋,没有这个如果。”温柔而又坚定,试图安抚不安的小孩,处在异国的夜晚总会让人产生不安感,而且眼前这人有时意外的会很脆弱。


       将下巴抵住她的脑袋,忍住眼角的泪意。


       嗯,没有这个如果。


 


       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了,余生也请多多指教。


 


       *梦之吊桥:位于静冈县中部的川根本町寸又峡大间水库湖,据说站在桥中间许下恋爱的愿望、梦想就会成真。


       *牵牛花浴衣:牵牛花花语是爱情永固,矮牵牛的花语是与你同心,有你我就觉得温馨。牵牛花也是非常有名的浴衣花纹,正如它的花语一样,许多女孩子会选择和恋人在一起时穿牵牛花。


 


    后记:嘿,各位好久不见,这里是失踪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少白,因为广州这边已经热得开了半个月空调了,所以我常常想着,去海边玩吧。


       这篇文我写了差不多有三个星期,因为作业都堆在一起,只能在各科论文和书评的deadline间挤时间来写,思路断了好几次,越写越乱,删减了有两三千字,写到后面索性自暴自弃了,写得不好还望见谅。有点啰嗦有点长,本来想截成两段发的,但懒得弄了,大家凑合着看吧,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很高兴能看到大家的想法。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哎,没有选择写那几个甜梗,而是给两人安排了一场未来的旅游,如果哪天两人真的一起跑日本玩儿的话,我就可以升天了(笑)。不过听大哥说极速前进还没完全定下来,但我还是写在文里了,希望SB能早点确定下来。


       其实想写腻歪小情侣一起旅游的感觉,也不知道有没有就是了,里面有许多美化滤镜,毕竟大暑假的,景点能没有人吗(摊手)


       文里最后那句“你问我全世界是哪里最美,答案是你身边。”是五月天《任意门》里的歌词,与《如果我们不曾相遇》同一张专辑,五迷应该知道。看,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好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我滚去继续赶作业了。

       最后,祝你们用粮愉快。(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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